砂輪，又稱固結磨具，是由結合劑將磨料固結成一定形狀（多數為圓形，中央有孔），并具有一定強度的固結磨具。磨料磨具號稱機(ji)械(xie)工業的“牙齒”。

新中國成立以來，砂輪從主要依賴進口到自主生產，從小口徑到大口徑，品種也越來越多。寧波樹脂砂輪廠廠長荊祖惠跟砂輪打交道50余年(nian)，傾注了大半(ban)輩子心(xin)(xin)血，也見證(zheng)了其(qi)發(fa)展歷程。雖然年(nian)逾古稀，他仍舍不(bu)得心(xin)(xin)愛的(de)事業(ye)。

每天(tian)早上6時，76歲的荊祖惠與老伴張明珠一起，從市區家里(li)出發(fa)(fa)，先坐地鐵，再駕車，7時30分(fen)許(xu)到達位于鄞(yin)州(zhou)經濟開發(fa)(fa)區的工廠上班。作為(wei)寧波樹(shu)脂砂(sha)輪廠的廠長，他可能是鄞(yin)州(zhou)目前年齡最大的企業老總了。

 荊祖惠在檢查砂輪

半路出家 潛心鉆研

1960年，17歲的荊祖惠初中畢業(ye)后在(zai)父親開辦的化工廠當(dang)了臨時(shi)工。見轉(zhuan)正(zheng)無(wu)望，干了三年后，又去鎮海縣高塘公社(she)(she)、鄞縣邱隘公社(she)(she)等社(she)(she)辦企業(ye)工作。其間(jian)，他從事過(guo)很多工作。

1965年，一個偶然的機會(hui)讓他接(jie)觸了砂輪。

有一次，他(ta)出差到(dao)(dao)合肥，順便(bian)去找合肥開關(guan)廠(chang)的一位(wei)朋友。不巧的是，這位(wei)朋友已調到(dao)(dao)合肥砂輪廠(chang)當領導。荊祖(zu)惠趕(gan)到(dao)(dao)那家(jia)工(gong)廠(chang)時，朋友正在開會，就讓寧波老(lao)鄉、實驗(yan)室主任余起平接待(dai)。

合肥砂(sha)輪(lun)廠(chang)是(shi)新中國成立后(hou)創辦(ban)的(de)一家砂(sha)輪(lun)廠(chang)，也(ye)是(shi)華東地區規(gui)模較大(da)的(de)砂(sha)輪(lun)廠(chang)。余主任的(de)介紹(shao)，讓荊祖惠大(da)開眼界，也(ye)知道了什么是(shi)陶瓷(ci)砂(sha)輪(lun)、樹脂砂(sha)輪(lun)，還有各種原材料及(ji)配(pei)方等，由(you)此對(dui)砂(sha)輪(lun)產生(sheng)了濃厚(hou)的(de)興趣。

之后的(de)幾(ji)年，每(mei)次從寧波發貨(huo)到(dao)(dao)(dao)合肥(fei)，再到(dao)(dao)(dao)收(shou)貨(huo)款(kuan)，他(ta)要在(zai)合肥(fei)停留半個(ge)月。那段時間里(li)他(ta)自告奮勇，給余(yu)起(qi)平當(dang)起(qi)助(zhu)手。也正是在(zai)這(zhe)段時間里(li)，荊(jing)祖惠(hui)接觸到(dao)(dao)(dao)了更多砂輪(lun)知識。其間，他(ta)還摘抄了不(bu)少砂輪(lun)配方。

1970年，他擔任(ren)高塘綜合(he)廠(chang)車(che)(che)間主任(ren)。當時工廠(chang)機器設備少，也沒有一(yi)臺像(xiang)樣的車(che)(che)床，產品也不固定。而生產砂(sha)輪，不需要太多的設備，核(he)心技術就是(shi)配方。于是(shi)，在他的主導下(xia)，工廠(chang)轉產。

砂輪的生產是(shi)十分復雜的過程，磨料加入結合劑，按照一定的比例進行(xing)混料，用模具(ju)成型，再放入烘房(fang)干燥，繼而裝窯燒成，之(zhi)后再進行(xing)機械加工(gong)打(da)磨好。

但生(sheng)產(chan)砂輪并非易事(shi)，一開始(shi)就遇到了很多(duo)困難。

首(shou)先(xian)是(shi)(shi)用電(dian)受限，生(sheng)產一噸砂(sha)輪，耗電(dian)要4000多千瓦時。那時寧波電(dian)力供應緊張，而(er)且實行的是(shi)(shi)計劃經濟，用電(dian)需(xu)要事先(xian)安排(pai)，不是(shi)(shi)隨便可以(yi)用的。

還有就是寧波(bo)缺少優質煤炭(tan)，市場上銷售的(de)煤炭(tan)品質一般。煉(lian)制陶瓷砂輪，需要1200℃燒(shao)結。于是，荊祖惠(hui)想出了一個(ge)土辦法(fa)，在煤炭(tan)里(li)加入廢機油，這樣溫度(du)就能(neng)達(da)到(dao)1200℃。

不久，工廠煉(lian)出了兩爐砂輪磨料。

當時(shi)的浙江省機(ji)器設備(bei)廠領導看到(dao)后，覺得砂輪(lun)片質(zhi)量(liang)不錯，承諾包銷(xiao)所有產品。荊(jing)祖(zu)惠(hui)甭提有多高興了！

但打擊接踵而來。

由(you)于荊祖(zu)惠的(de)家庭出(chu)身不好，當(dang)時有人逼他(ta)交出(chu)砂輪配方，還以“技術壟斷”為由(you)，向(xiang)工廠領導告狀。后來，荊祖(zu)惠被調至(zhi)新碶工具廠，這件事讓他(ta)很傷(shang)心，但(dan)他(ta)并沒(mei)氣(qi)餒。

 荊祖惠與當時上海金山石化總廠的總工程師關系較好。該廠分別從日本和德國進口了切鋼材和耐火材料的砂(sha)輪(lun)(lun)，號稱是“不(bu)破(po)碎砂(sha)輪(lun)(lun)”，即(ji)使(shi)把砂(sha)輪(lun)(lun)摔(shuai)到(dao)地(di)上(shang)也不(bu)會(hui)碎。得到(dao)這一(yi)信息后(hou)，荊祖惠十分(fen)好奇，想進去參觀一(yi)下，但是該廠管(guan)理(li)很嚴，沒(mei)有(you)證(zheng)件(jian)進不(bu)了。于(yu)是，他(ta)就(jiu)委托熟人收(shou)集了幾片(pian)砂(sha)輪(lun)(lun)殘片(pian)，拿來(lai)分(fen)析、研究。

有了樣(yang)品(pin)，還需要理論知識。于(yu)是(shi)，他(ta)去上(shang)海圖書館查找(zhao)砂(sha)輪方面的(de)資料。

為了能(neng)多(duo)查閱(yue)一(yi)些資料，荊祖惠每次去(qu)圖書(shu)館，都帶一(yi)壺(hu)水和干糧，從早上8時多(duo)進入，一(yi)直(zhi)到(dao)下午閉(bi)館才依依不舍出來。當(dang)時他沒有復印和拍照設備(bei)，就用紙和筆從書(shu)本上摘抄。

砂輪(lun)既要(yao)鋒利，又要(yao)耐(nai)磨。荊(jing)祖惠(hui)不斷試(shi)驗(yan)，不斷改進砂輪(lun)原料配比。不久(jiu)，工廠也(ye)(ye)能(neng)生產(chan)出每秒(miao)轉50米(mi)的砂輪(lun)。回憶(yi)起那時的情(qing)景，荊(jing)祖惠(hui)自豪(hao)之情(qing)溢于言表，“那已經(jing)是(shi)當(dang)時國產(chan)砂輪(lun)中最高(gao)的水平了。國有砂輪(lun)廠轉速最快的也(ye)(ye)是(shi)每秒(miao)轉50米(mi)。”

 剛剛出爐的砂輪

牛刀小試 斬獲大單

1976年一個偶然的機會，他(ta)得到消息(xi)，上(shang)海人民工具五(wu)廠(chang)急需一批(pi)砂輪。原(yuan)先，該廠(chang)砂輪主要靠進口，但(dan)是(shi)購買了(le)1000片后，外匯(hui)沒有了(le)。

于(yu)是，荊祖惠主(zhu)動上門推(tui)銷，向該廠承諾一個(ge)月交出樣品。

他提前3天(tian)把25片(pian)砂(sha)輪交(jiao)給上海工(gong)廠(chang)時(shi)，對方(fang)很詫異，之前怎么也沒聽說寧波還有會制造砂(sha)輪的工(gong)廠(chang)。

對方對他們的砂(sha)輪質(zhi)量半信(xin)半疑，要當場進(jin)行切割試驗。

荊祖(zu)惠(hui)心中有點忐忑不安，畢竟人家工廠(chang)以往用(yong)的都是進口貨。他在車間外面(mian)焦急地等待著(zhu)。

半個小時后(hou)，信(xin)息反饋來(lai)了：砂輪(lun)(lun)可(ke)以與日本進(jin)口同類(lei)產品相(xiang)(xiang)媲美！上海人(ren)民工(gong)具五廠當場拍板(ban)，訂貨(huo)2萬片(pian)，每片(pian)價格15元。這對于荊祖惠來(lai)說，利(li)潤簡直(zhi)太高了，一片(pian)砂輪(lun)(lun)的成本只需要3元錢。當然，與同類(lei)進(jin)口砂輪(lun)(lun)相(xiang)(xiang)比(bi)，價格上還是有優勢，至少便宜了30%。

荊祖惠嶄(zhan)露頭角后，被任命為工廠的技術科長兼供銷科長。

不久，上海和江西(xi)的(de)鋼鐵(tie)廠(chang)(chang)，景德(de)鎮的(de)陶瓷(ci)加工廠(chang)(chang)，都使用了(le)他(ta)們(men)生產(chan)的(de)砂輪(lun)。他(ta)們(men)生產(chan)的(de)砂輪(lun)在業界小有名(ming)氣。

唐山大地震后，恢復重建架(jia)設電力鐵塔需要砂(sha)輪(lun)5000片(pian)……訂單不斷飛來。

1980年(nian)，該廠又研(yan)制出一種樹脂砂輪(lun)，每秒能轉80米，這在(zai)國(guo)內尚屬首創(chuang)！

改革開放春(chun)風吹拂(fu)神州大地(di)時，鄞縣(xian)交通機械(xie)廠卻面臨虧損(sun)。經朋友介紹，當(dang)時的鄞縣(xian)交通局領導找到荊(jing)祖惠，并(bing)于1981年6月把(ba)他(ta)“挖”了過(guo)來，任(ren)命(ming)他(ta)為廠長。

該廠沒有固定的產品，主要是替他人加(jia)工。

荊祖(zu)惠到那里后，決定轉產砂(sha)輪，企業當年就(jiu)扭虧為(wei)(wei)盈。次年，企業更名為(wei)(wei)寧波樹脂砂(sha)輪廠。

回憶起那段時間，荊祖惠頗(po)有(you)一(yi)種成就感。1983年，工廠產值首破1000萬元(yuan)，利潤也(ye)有(you)300萬元(yuan)。而且，納(na)稅額排名(ming)全縣(xian)企(qi)業(ye)(ye)第24位。1986年，企(qi)業(ye)(ye)產品開始出口到新加坡(po)、美國(guo)等(deng)國(guo)家。上世紀90年代初，企(qi)業(ye)(ye)產值突破3000萬元(yuan)！

砂輪制作配方很關鍵

年近花甲 再創新業

2000年，寧波樹脂砂輪(lun)廠準備(bei)轉制時，荊祖惠(hui)已(yi)經57歲，準備(bei)與老伴提前(qian)退休(xiu)去旅行。那時他的(de)兒(er)子和女兒(er)都到了美國，在世界(jie)500強企業擔任高(gao)管(guan)。

當時鄞縣(xian)交(jiao)通局下屬集體企(qi)業有30家，寧波(bo)樹脂砂輪廠利潤占(zhan)到(dao)(dao)這些企(qi)業利潤總額的80%多，如果這家企(qi)業不能成功轉(zhuan)制(zhi)的話，將會影響其他企(qi)業轉(zhuan)制(zhi)。交(jiao)通局領導找到(dao)(dao)荊祖(zu)惠做思想(xiang)工作，希望企(qi)業能轉(zhuan)制(zhi)。

他(ta)從銀(yin)行貸(dai)款1400多萬元買下了工廠，寧波樹脂(zhi)砂輪廠也從集體企業(ye)轉(zhuan)制為民營企業(ye)。

從江(jiang)東南路，到嵩江(jiang)東路，再到鄞州經濟開(kai)發區(qu)。伴隨鄞州城市化的進程(cheng)，寧波樹脂砂輪廠多(duo)次遷址。

去年(nian)，工廠實(shi)現產(chan)值4000多萬元。盡(jin)管(guan)產(chan)值不高，但主打中高端砂輪(lun)。該廠生(sheng)產(chan)的砂輪(lun)已(yi)成(cheng)功應用(yong)于上海(hai)大眾、上海(hai)通用(yong)等大企業。

這些年(nian)，市場對(dui)優質砂輪的(de)需求越(yue)來越(yue)強烈。荊(jing)祖惠認為(wei)，砂輪企(qi)業的(de)出路在于應(ying)用先進設備，提高產品檔次。

這幾(ji)年(nian)，各類(lei)新材料(liao)層出(chu)不窮，僅不銹鋼(gang)種類(lei)就有(you)100多種，每一種材料(liao)進行打磨(mo)、切割(ge)所用的砂輪也不盡相同，這對砂輪制造(zao)也提出(chu)更高(gao)的要求(qiu)。

別看砂(sha)輪(lun)只(zhi)是薄(bo)薄(bo)的(de)(de)一片，但全球能生產(chan)直徑500毫(hao)米(mi)及(ji)以上的(de)(de)企業并(bing)不多(duo)。“現(xian)在我們(men)生產(chan)直徑500毫(hao)米(mi)的(de)(de)砂(sha)輪(lun)技術已(yi)經很成(cheng)熟，600毫(hao)米(mi)的(de)(de)也剛剛試制成(cheng)功。下一步，還準備生產(chan)直徑800毫(hao)米(mi)的(de)(de)！直徑越大(da)，對制造設備的(de)(de)要求(qiu)更高(gao)。”荊祖惠(hui)說。目前，直徑800毫(hao)米(mi)的(de)(de)砂(sha)輪(lun)，國產(chan)的(de)(de)還是空(kong)白。

荊祖惠表示，縱觀世界各(ge)個重工業(ye)強國(guo)，都有(you)全球(qiu)知名的砂輪(lun)(lun)生產(chan)廠家(jia)。“這些國(guo)家(jia)在重工業(ye)化的過程中，砂輪(lun)(lun)廠家(jia)也在一步(bu)步(bu)成(cheng)長，砂輪(lun)(lun)品(pin)質也在一點(dian)點(dian)提(ti)高，而砂輪(lun)(lun)品(pin)質提(ti)高后，就有(you)能力加(jia)工硬(ying)度(du)更高的材料(liao)、制造精(jing)度(du)更好的設備(bei)。”

他(ta)表示(shi)，在有(you)生(sheng)之(zhi)年還要繼續執著(zhu)于心愛的砂(sha)輪事(shi)業。“希(xi)望能(neng)并購一兩家國外同行，使(shi)中(zhong)國砂(sha)輪事(shi)業再進一步。”